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中，她觉得她的眼前还浮现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一时间教室重归寂静，一如暑假两个月它沉寂的样子，不算宽敞也不算小的教室里只有桌子和椅子被拖来拖去的声音，单调，枯燥，而又令人乏味。
他伸手接过她递过去的椅子，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堪堪一张课桌，甚至感受得到彼此散发的热气，天气很闷，她刚刚还闷闷地说天气太热了，完全没有秋天的样子。
机械的周而复始的音调还在继续，这种氛围鲜少在他们之间出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会噼里啪啦把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和烦恼一五一十一股脑地倾倒出来，然后被逗笑，她不说的时候他也会说上一两句当作话题的开头，这显然是没话找话，但是却能够让她很开心，也许是因为他和别人处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
她就接过他的话，然后又滔滔不绝地顺着他的想法讲下去，课间的闲暇小事或是课堂上感到疑惑的题目，问问他对自己出去玩带回来送给他的那盒酒精糖的感想，会在他在自己笔记本上写笔记的时候一点也不谦虚地承认自己的笔记确实是记得认真。
她觉得自己是讨厌这样的寂静的，沉默的空气从脚底一丝丝攀援上心口，看不见摸不到，然后扼住了她的喉咙，无法挣脱，无力挣脱。
她讨厌这样的安静也讨厌她自己，讨厌自己刻意而为之的冷场，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刚刚说过的，她还有很多东西乐于与他分享，假期出游，惊悚的感觉，还有对他的思念。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少见反常地摆着桌椅，不明意义的举动。
她觉得烦躁极了。两个个人第一次有了大片大片的空白，隔阂厚得她觉得她打不破。
他们算不上心意相通，但是好歹能够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是她在揣摩他的心思，桌子第三层是字典第二层是书籍，最近他在读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最上面一层，挖掘出一点一点的小事，了解他的习惯。
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样的默契却让此刻变得更尴尬。她听见他微微启唇的声音，但是自己先一步说话了，她后悔自己的冲动，却说得淡然。
“您教我我很开心。”
